摘录几段白光发在公众号「Loudly Thinking」的文章《谋与断》
谋与断
去年,在「知识工作者的普世智慧」专栏里写《二八法则》,我提到:
投入与产出从来不成正比。
所以,要持续寻找和筛选 ROI 高的事情。
寻找是为谋,筛选是为断。
能谋且善断,这是对知识工作者的本质要求,亦是知识工作者与体力工作者的本质区别。
谋,本质是方案能力,基于既有资源(& 潜在资源)描绘出达成目标的具体路径。
断,本质是判断能力,在诸多路径中找出最优路径,关乎评判标准、优劣评估,(以及心力)。
谋是断的基础
谋是出方案,断是选方案。显然,谋是断的基础——若无好的候选方案,断无可断。无谋而善断,正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
正如前文《论选择权》所言:很多时候,我们所谓的纠结,实质不过是缺乏更好的选择。
假设你面临两难决策,有两个恶心的方案,也未必只能二选一。别忘了,除了「断」,你还可以「谋」,再找出第三个不恶心的方案呗。
任何时候,当你要做一个艰难的选择时,不妨多想一步:这真的是选择题吗?这会不会是个伪装成选择题的问答题?
断是谋的标准
谋也需要断,才能发挥价值。多谋而寡断,那便是官渡之袁绍,纵然谋士如云,也免不了一败涂地,成为以多输少的经典战例。
有一种编程思想,叫面向接口编程。即,先明确接口(做事的原则和标准),再完善具体实现(做事的具体方法和步骤),最后再检查是否符合接口。
先定义接口,再考察实现。
谋与断,恰如实现与接口。
//这正是下午我想到的,先把确定的事情,敲下来,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怎么做。
先想明白「断」的标准,就不至于瞎「谋」,而是有目的、高效率的「谋」。故而,断不仅是谋的终点,更应是起点。终点本应是起点。
借用段永平的话:
1)断(接口)是做正确的事;
2)谋(实现)是正确的做事。
常有朋友找我聊创业想法,征求我的意见。但他们考虑的领域,未必是我熟悉的领域;且业务逻辑也往往繁复。若我再来推演整个业务,不仅成本高,亦难有成效。
不如直接提一些问题:
1)为用户提供什么价值?
2)是否足以驱动用户来使用产品?
3)如何规模化触达潜在用户?
4)规模化触达的成本是什么?
演绎新想法,是个激动人心的构建过程。但沉浸在构建者的视角太久,就容易自我感动——啊,我构建了一座雄伟的、精妙的、伟大的建筑。
但用户视角是冷峻的:听起来挺美,说说对我有啥用吧。
前者是谋,后者是断。
说什么生态化反,至繁终究归于至简。
谋与断,互为磨刀石
机器学习领域,有个很有名的算法,叫 GAN。
全称 Generative Adversarial Networks,生成对抗网络。
GAN 有两个核心部分:
1)生成器:通过机器生成数据(大部分情况下是图像),目的是“骗过”判别器;
2)判别器:判断这张图像是真实的还是机器生成的,目的是找出生成器做的“假数据”。
生成器和判别器如此持续博弈,博弈即训练,两者的本领都越来越高——生成器生成的数据越来越真实,判别器也越来越能判别真假。
谋,就是生成器。
断,就是判别器。
谋与断的关系,也恰如生成器与判别器——相爱相杀,亦敌亦友,互为磨刀石。
断是权力,亦是责任
房谋杜断,是李世民留下的一个佳话。
房指房玄龄,善于谋划。
杜指杜如晦,善于决断。
两人都是李世民的谋主和宰相。
《旧唐书·房玄龄杜如晦传》记载:李世民与房玄龄研究国事的时候,房玄龄总是能够提出精辟的意见和具体的办法,但是往往不能做决定。这时候,李世民就必须把杜如晦请来。而杜如晦一来,将问题略加分析,竟然就立刻肯定了房玄龄的意见和办法。
但,这个故事,很大程度也就是个演义,并非全部的真相。
玄武门之变,杜如晦敢断否?能断否?
纵使杜有决断的能力,也无决断的权力。
唯一能做决断的,只有李世民。
谁承担后果,谁负责决断。
决断不仅是能力,更是权力,而权力来源于责任。